“#%＊＊＊%&ㄨ……”
一阵谩骂声戛然而止。
四下无人开口说话，空间中一片冷忱，仿若无人之地。
被两道极具有压迫感的视线盯着，它的全身蔓延上一层冷意，脖颈一缩，似是怕了，不去注视沐言的眼睛。
刚才还骂骂咧咧的鬼，停止了动作，立于空中，选择敌不动，我不动，看似毫不在意，目光没有盯着沐言，实则在余光中一直注视着两道影子的行动。
对方不出手，沐言也完全没了耐心，没有任何动作。
一眨眼，在众人眼前，于空中而立的人，不见了！
空气没有一丝波动，就好像是完全消失了似的。
鬼的表情明显不对劲起来，眼睛瞪大，往四周眺望，在找寻那个影子。
“找什么？”
一个冰冷的笑意回荡在那只鬼的耳边，仿佛恶魔在低语。
罪犯鬼被冰冷的话语吓得愣了一瞬，脖子僵硬的往后转，一点点后移，表情逐渐的惊恐。
好在，身后什么都没有。
它嘴唇微张，人性化的松了一口气。
“别看了，我在这里，就在你面前呢！”
脖子还没转过来，一个熟悉又压抑笑意的少年音，再次充斥入耳里。
在前面？
因为背后可没有那个身影，它的手掌化作黑色细长的长刀，锋利的寒光切割开面前的空气，等到回头的时候，长刀切了个空。
面前什么都没有，就算肉眼看不到，胳膊化作的长刀，也没有一点入肉的感受。
“别装神弄鬼，给我出来！”
敌人在暗，而且一直在捉弄它。
罪犯鬼胆子也大了不少，眼神凶狠的望向周围，一句大呵以后，空中，回荡着那一句句它自己的声音，愈发诡异的环境，那声音听着都有些吓人。
它陡然往下看，周围只剩下它一个，刚才的人都不见了。
而且空间好像变得狭小了不少，少年的话语没有回音，它这句话声音也不是很大，怎么会有一圈圈，不停响的声音。
“别装神弄鬼，给我出来！”
“给我出来……给我出来……”
一个语调都没有变化，愈听感觉越惊悚异常。
耳膜里包裹的全是这一句话，它已经听了不下二十遍，早知道会这样，就不会为了壮胆子喊出那句话。
罪犯鬼终于意识到了这片空间的不对劲，慌忙的向一个方向冲去。
周围没有确切的场景，时而变成一个房间，时而变成水波纹，似乎在陆地和河水，一直变幻，抓住变成陆地房间的一刹那，一个房间门口大开，罪犯鬼用平生最快的速度，死命冲了出去。
大不了就撞一次墙壁，不论怎样，试一试没有坏处，它是这样想的，当身体穿过了门，没有感受到一丁点的疼痛。
但是，穿过了这扇门，还是一样的场景，它惊恐的左顾右盼，连房间中的一盆花摆放位置，窗户口的方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。
最坏的情况发生了。
“蠢笨蠢笨的，那里是出口啊，你看不到吗？”
少年的音色，又从空间中各个角落传出来，仿佛隔了很远，又一瞬间近到咫尺，就像是在贴着它的耳朵边说话一样。
可是周围一个人没有。
现在出不去，少年的提示音有没有用，它也得试一试，不过对方说的出口是哪里，听那个语气，自己面对的某一个地方，就是所谓的出口。
到底是哪里，它再次环顾四周，尤其是面前的那几个地方，能被称之为出口的，有两扇窗户，一扇开着的房门，换成海洋，无垠的空间中遍布气泡，水波纹无声的一遍遍旋转，如果有出口，那一定是房间中的，而不是水里的那一层。
找准时机，又试验了一次从窗户口出入，又回到了原点。
将目光定格在另一扇窗户上，又一次以失败告终。
“耍我好玩吗！”
一共只有三个出口，它前面试过了房门，这两扇窗户也试过，全都不对！
于是，它彻底摆烂了，气急眼了，随意往一个地方冲。
砰——
本应该穿过去再次回到原点，它都已经做好了准备，力气一点没收，直线撞上了坚硬的空气墙。
脑袋磕的生疼，裂开了一道道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般的口子，一大片的黑血顺着额角滑落，冰凉没有温度的液体，不合时宜的落到了手臂上。
它低着头，呆愣的忘了疼痛。
一滴滴黑色的液体，流遍了整张脸，落于手臂。
“唉~”
沐言叹了一口气。
一伸手，帮助鬼上了西天。
一大片恐怖的能量波动后，鬼连具残尸都没留下，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世上一般，众人亲眼看着鬼茫然的撞墙，又崩溃的难以自拔，最后被沐言亲手杀死，整个过程流畅的不像话，那只鬼可能到死都没想明白，为什么它会这么不明不白死了。
起因是桑九创造的鬼界，沐言又篡改了鬼对周围事物的感官，很简单的一件事，
“还记得我说的吧，下一个地点。”
霎时，桑九解除了鬼界，周围一片寂静。
原本的建筑一件未损坏，除了231房间的金属门，沐言没有钥匙，只能小小的破坏一下，有异人局兜底，这点小事应该找不到他头上来。
结束了战斗，风天美知道他们要走了，赶紧向半空中呐喊，“沐王，请留步！”
一整个灵国，谁家猪生崽了，生几个，沐言都知道，那打电话的内容原原本本进了他的耳朵里，先前风天美看不上沐言，倒是也不算是看不上，只是觉得沐言年龄小，又长得清秀可人，实在不像是异人，如今从风天语口中得知了，想要来道个歉，他觉得没必要，这点小事确实不应该记在心里。
一转头便离开了这里。
水泥厂是在郊区，一般工厂都不在城市中心，而这里更为的偏僻，有树林有大山，还有荆棘路，坐车最起码绕上几个小时。
而这里，并非鬼物肆虐之地，从几个人口中得知，场子里莫名其妙死了个人，口鼻都被水泥堵死，脸色青白，浮肿的身体上刻画了一条条诡异猩红的纹路，在小腿和后背上，那液体，似乎是血液，近处闻又没有什么气息，只有尸体自带的一股臭味，死状很像是被水淹死的，可附近也没有河水。
而一个工人表示，这是一种民间的召魂术，别名召鬼。
为了生者想再一次见到死去的亲人，而形成的一种术法。
但沐言听过一个传说，召鬼术会吸引附近的冤魂，导致生者召来的不是亲人，而是恶鬼索命，民间传说，不可信其有，但也不能完全不信。
警察那边调查的资料，管理者拖欠工钱不给，私下工人们不敢说什么，只得忍着一口气，继续工作，发生了这样的事，管理者怕了，把工钱一一发放，这不快到年底了，工人们说什么干完这一个月拿到钱就回家，场子也即将面临倒闭。
但尸者死因蹊跷，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天，警察也无法解决。
“桑九，看完了资料，你猜猜，谁是凶手？”
沐言本身是为了处理灵异事件，所以桑九理所当然的认为是“鬼”
“猜对了一半”
“我看过了，周围不远还有一个场子，你说巧不巧，也是水泥厂。”
沐言望向一个地方，勾起唇角。
“难不成，另一个因素是人为…”桑九领悟到了精髓，陡然睁大眼睛。
“人类和鬼各占了一半，工人的死，跟另一个水泥厂有关系，也是挺有趣的，对家相争，死的却是一个工人，我觉得有必须调查一下，毕竟这件事说小也不小，说大也不大。”
“我懂了，我们要进行角色扮演，代入到工人的角色中，然后了解事情的经过，给死去的亡魂一个解释。”
“你小子，会举一反三了，那一会咱们两个这样……”
另一边，绕路十八弯的两辆越野车。
车上的所有人猛地一怔愣。
接收到了一个消息。
【水泥厂案子有变，我怀疑是人为引起的，你们在附近观察，不要打草惊蛇】
“是沐王的声音！”
“嗯，我听到了，一会到水泥厂附近停车，让沐王来处理这个案子。”
中年人作为队长，赶紧拿着对讲机，下达了命令。
不仅是他相信沐王，整个灵国都必须以沐王为骄傲。
“风女士，您也先别打扰沐王，这件事非同小可，掺和进去坏了大计，沐王怪罪下来，我们也不好说，”
执拗不过风天美，而且又是上级领导人亲自下达的命令带上风天美，中年人一看女人的表情，就知道她与沐王之间发生了点小摩擦，又因为当时出电梯，女人悬在头顶，也就是沐王本人脾气好，没有计较。
他怕女人使性子，坏了事。
“放心，我在一旁看着，不会出问题的。”风天美的嘴角扯开一抹笑容。
越看这个笑容，他越觉得事实不会那么简单。
……
“一会怎么说，知道吧？”
“当然知道，你看我操作就好。”桑九胸有成竹的肯定。
“嗯，进去了。”
进入了水泥厂，一个干瘦的老人，推着一个沾满干水泥的小车，上面有好几袋子水泥。
只有他一个人在外面，其他人都在里面，加工水泥。
沐言干咳嗽一声，引起了老人的注意。
老人抬起头，上下打量着他们，然后狐疑的问，“你们是？”
“这里不是还招聘不，我们是来挣大钱的！”桑九抢先一步。
“两个这么帅的小伙子，干什么不好，非得来厂子里，乌烟瘴气的，别把你们糟蹋坏了。”
老人的嗓子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，还没说几句，拍着胸脯干咳嗽两声，看起来非常的难受。
“你看我这毛病，就是在这里搞出来的，你们千万别来，而且……”他咽了一口口水，舒缓了几秒压低嗓音，“贼心老板不发工钱，快走吧，小伙子。”
“我儿子跟你们一样大还念书呢，你们这年龄段就该好好上学，别出来瞎混，为了挣钱搞一身病，不值得。”
“啊，大爷说的对…”沐言尴尬的挠挠头。
他还好，年龄不到二十岁，要是几辈子加起来，比大爷的祖宗还要大。
一想到桑九的年纪，他差点没忍住笑出来，一个千年老妖怪，命长的快赶上别人祖祖辈辈了，这句话实在不适合桑九。
“大爷，不瞒您说，我上有老下有小的，家里还有个弟弟要养活，听说这里的工资还不错，就……”沐言变脸变得很快，无奈的叹气。
“你也是不容易，但大爷我不会骗你，那黑心老板真的不给工钱，还，还发生了一起命案，现在还没个着落，我个老头子本来快入土的人了，寻思着阎王爷咋也不可能现在就收回去，就这三天，干到年底就回去，你们去别的地方走一走，总比这强。”老人又开始咳嗽了，嗓子直勾勾的，听着就难受。
“大爷先忙着，我们进去了。”
沐言说完，大步流星往里走，气的大爷咳嗽更加剧烈，看两个背影，眼神中流露出疲倦与不忍，“两个小伙子唉，怎么不听说呢，我又不会骗你们！”
骗没骗人沐言心里跟明镜似的，只是他有必须要做的事，必须伸张的正义。
绕了一圈，从工人们旁边路过，沐言决定一句话也不搭，太浪费时间了。
耳边传出一声声轻嗤，还有压低声音的叹气。
水泥厂里没有多少工人，壮丁才三个，剩下多数是老年人，到了一个年纪，老人该退休享福了，可看这些人，一个个头发都白了一半，奋力给子女谋个好出路，要是沐言有爷爷辈的亲人，肯定不会让老人受这样的罪，尘光例外，那老逼登也不来个信，说好的有缘相见，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。
老头子年龄大，本事倒不小。
水泥厂间最里面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，明显与周围不同，沐言站在门口，递给桑九一个眼神。
桑九回以一个“放心”的目光。
随之，沐言敲了敲门。
扣扣扣——
“谁啊？”
听声音，就知道是一个油腻男。
“你好，请问这里还招人吗？”
沐言中规中矩的问着，像个不问世事，刚入社会的小年轻，腼腆的低下头。
“招人，直接进来吧。”
男人听到声音并没有来开门，甚至懒懒的躺在椅上动都未动。
沐言的表演算是白瞎了，但他没有灰心，推开门入内，一个印象中的油腻男，上下扫视桑九和他，不怀好意的眯了眯眼睛。
“都是大学生吧，不好好上学来这里找工作，啧啧啧……”男人咂了咂舌，话锋一转，“说吧，工资想开到多少，时间怎么定。”
“我，我也不太懂，您给解释一下呗。”桑九往前迈了一大步，低下头，不去看男人。
“早八晚八，或者晚八早八，都可以，前提是得找到换班的人。”
“一个月9800，包吃包住。”
“听起来，还不错。”沐言适时的点点头。
“那当然，除了搬运工，其他的又不累，平常闲工夫挺多的。”
“只是你们这细皮嫩肉的，出去了以后……”
男人的眼神没离开过他们两个，招工看人也正常，只是他的目光有点猥琐，令沐言很不喜欢。
话语中的意思，怎么形容呢，就跟油腻大叔看小姑娘似的，总是透露出那种意思。
不是沐言误会人家的声音本来如此，如果他的目光真诚，怎么说沐言也不会误会。
“今天先别上工了，我有件事问你们。”
“什么？”桑九说道。
“男人和男人的那点事，你们经历过没？”他摆了摆手，“别误会哈，这不是太无聊了，咱们可以聊聊天，毕竟都是成年人，老大不小了。”
这语气加之这神态，不让人误会都难，沐言没有回答。
桑九干笑两声，“没经历过，我还没交过女朋友。”
“那挺不错，你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，缺钱？”
“对！”
男人像是抓住了什么信息，“我有一个来钱快的办法，就是不知道，你愿不愿意。”
桑九没有犹豫，回答，“你说来听听，如果可以的话，我当然希望多赚点钱。”
【你加油，我看好你】
沐言传过去一句话。
不用男人挑明了说，沐言都知道对方什么意思，那个赚钱的工作是什么。
“我在城区有一个小别墅，没女朋友，自己也不经常回去，所以一直空着，正缺个人打扫。”
“我想雇佣你打扫别墅，一个星期打扫一次就可以，一个月两万，但是你必须满足我一些要求。”
男人舔了舔嘴唇，双手扶着下巴，“你懂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桑九一个千岁半神，怎么会不明白男人的意思，装就要装的像，他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，懵懵懂懂的样子，甚是招人喜欢。
（沐哥，看我演技怎么样）
【9分，剩下一分怕你骄傲】
沐言就在旁边看好戏。
“你陪我一天，只需一天，你可以拿钱走人，也不用担心交不到女友，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。”
“怎么个陪法，我，我需要做什么。”桑九突然身体一震，像是想到了什么，“不会是，那个意思吧！”
“你的皮肤这么好，身材又超级棒，应该有很多男人喜欢，如果你不同意，一个月三次，不多，就三次以后两万，多划算的一笔买卖，比你累死累活干一个月，轻快多了。”男人又开始施法，洒下鱼饵，就等着鱼咬钩。
那炽热的眼神，快要将桑九的身影融入了眼睛里。
“我，我……让我考虑一下吧。”桑九低下头，咬了咬牙，似乎真的在慎重考虑。
男人也不催促，像个得逞的猎人，等待结果。
（是时候答应了，那一会我就先走了，这老逼登肯定让我去别墅里）
【一切有我，你放心去吧】
无声的沉默中，只有男人不知道这是一个局，他是被他们握在手心里的玩物。
如果是单纯找到工人的死因，大可不必，每个人心中那点恶太容易表现出来了。
沐言和桑九单纯为了打发时间而破寻事情的真相。
桑九扬起头，羞耻的咬着下嘴唇，“那好吧，我，答应你。”
“这是你做过最正确的决定，那你先跟我走，带你去别墅熟悉一下工作环境，我得先验验货，这总行吧？”
“可以。”
男人听到桑九答应，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，油腻的眼神又抛去了沐言身上，“开车带你过去。”
他绕过沐言时，留下了一句话，“你也可以考虑一下，这笔钱对我来说没什么，急着用钱的地方很多。”
脚步声出去了房门。
啪的一声关上了。
沐言翻了个白眼，喃喃道，“用个毛，老子有的是钱。”
从房间中打量了一圈，沐言走到了办公桌那里，嫌弃的踢开了男人坐过的椅子，拉开抽屉东翻西倒。
抽屉里东西都看过，他不是为了获取信息而弄乱资料，而是为了弄乱而弄乱。
大概意思是，看不顺眼。
“啧，真恶心啊。”
知道一沓资料下是什么，沐言停止了动作，将东西放入了空间。
死去工人的照片警局看过，而这些私密照片，全都是工人的。
那个工人长相还不错，二十五岁，皮肤黝黑，身材精装，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，工人被男人潜规则，这是事实。
照片上的工人一丝不挂，被绳子五花八绑，绑起来的，他的脸潮红一片，嘴上叼着一个工具，然后……
跟案子有没有关系，沐言暂且不知，毕竟男人也没有透露过，工人的死与他有没有关系，为了死人的体面，所以这些照片暂时不能交给警局。
强迫人发生关系也是犯罪，理应得到惩罚。
沐言不觉得男人会相安无事，毕竟他可是跟一位半神共处一室，那场面，别提有多刺激。
做完了这些，沐言把资料随手一丢，丢的满地都是，踱着步子走出了办公室。
迎面走来的一个壮汉，鄙夷的瞥了一眼，好像沐言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，一开始就是几个壮丁对他们的到来非常的不满，这才是刚一来，人还没熟，白眼先到了。
“小子，看不出来，你朋友是个实锤的骚货。”
